云上青梅: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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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集滢瘟疫事件,田岳明知田岭有意让事态继续发酵,却接受了云知意的托付,孤身前往淮南借粮草医药,坏了自家亲爹的布局。
    今年早些时候,官医署与学政司争夺财政倾斜时,众人皆无计可施,田岳却在旬会上看着云知意欲言又止。
    事后还与刑律司、风纪署核对过原州府二十年来对违纪官员罚俸、罚金的记录,将这笔从前没人重视的糊涂账缕清,活生生腾挪出一大笔钱来。
    从这种种蛛丝马迹看来,田岳其实早就有心捅破田氏的整个局。可惜他本身并非狠辣性情,每次事到临头都半途而废。
    “……你要顾忌之处太多,便想等一个孤胆英雄来一举扫定场面,如此你便不必背负背叛家族的骂名。”霍奉卿笃定地下了结论。
    “你煎熬踌躇那么多年,迟迟不知该如何是好,无非是因没见谁有心有力要做那孤胆英雄。如今你觉得看到了,是我。所以你想好要做什么了。”
    田岭仰脖将盏中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,喟然苦笑“光凭这些,你就能知道我究竟想做什么?我不信。你能知道多少?”
    霍奉卿轻哼一声“我知道的不多。就知槐陵北山有陨星矿;曾出现过吐谷契人的弯月小刀;槐陵打娘娘庙里,有吐谷契人精心培植、可制提线香的侧叶望月兰图样……”
    他每说一件,田岳的眼睛就瞪大一分,到最后竟瞠目屏息,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。
    霍奉卿却好似觉得这些惊吓还不足够,从容补充“我还知道一桩你只知一半的事。”
    “何、何事?”
    “令尊在沅城有了外室与一双儿女。这事你已暗中派人去查了,对吧?但你大概不知,那位‘素合先生’是苴国素姓后人,极擅金石冶炼之术。”
    田岭在沅城有外室素合及一双儿女,这消息还是霍奉卿让眼线丢到田岳桌上的。
    霍奉卿今日告假,就是亲自去了南河渡码头蹲守,下午亲眼看着田岳的人上了往沅城去的船才回家来。
    等了没两个时辰,田岳果然登门。
    “别问我如何算到你今日会来。不过是根据人之常情,稍作推断而已。”霍奉卿假做谦虚地笑笑。
    “令尊明媒正娶三位夫人,令堂身为正室,却已有近十年未在人前露面,想来处境并不好。如今你又知令尊在沅城有外室及一儿一女,为令堂不忿的同时,难免也会替自己不值吧?”
    霍奉卿这人最懂拨弄人心,不管田岳是不是真正在意这一点,他都有法子引导对方在意这一点。
    “令尊要做的那件‘大事’,若侥幸成了,令堂和你显然得不到太大好处。毕竟,沅城那位‘素合先生’手里的筹码,足够换取令尊下定决心,将一切好处归给你那两个未曾谋面的弟弟妹妹。而反之,令尊若败,田家上下就是个诛九族的下场,令堂和你都难逃一死。所以,小田大人想做什么、该做什么,并不难猜。”
    因田氏先祖田姝主动率臣民国土归服大缙,开国祖对田氏许了宽恩,如今的承嘉帝自不会轻易打祖宗的脸。
    只要田氏裂土造反之事未坐实,承嘉帝就不至于对田家赶尽杀绝。
    眼下田岳最好的出路,就是抢在亲爹真正动手谋逆之前,积极站出来跳反自家。
    若他能助一臂之力,使朝廷兵不血刃控制住事态,原州不乱、外敌也无机会趁虚而入,就可算是于国有功。
    如此田岳既可自保,也可保田氏其余不知情者免死。
    于私心来说,还能趁机干掉他爹,替他娘出口恶气,自己也不必再担心将来会被那两个私生的弟弟妹妹踩在脚下。
    “这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,我若是你,定会毫不犹豫。”霍奉卿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,眉梢悠哉哉轻挑。
    “果然是‘既敏于察又精于算’的霍奉卿啊,连出路都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,”田岳低垂着脸,唇角笑意愈发苦涩,“我突然登门‘投诚’,你就真信我?”
    “若你方才没提常盈大人那一茬,我对你的‘投诚’自会存疑。可既有那一桩,我便信你了,”霍奉卿似笑非笑,“你比你爹聪明。或者说,你没他疯魔,没他狂妄。”
    田岭这些年过于顺遂,膨胀了,反而不如田岳敏锐。
    原州官场上本是田党一家大势,之后有了霍奉卿为首的州牧党,或多或少地分化了小部分田党去为他所用。
    但还有一部分为数不少的田党中坚,虽对田岭并不是完全信服,却也没觉得霍奉卿比田岭好到哪里去,所以在观望中继续留在田党阵营。
    今日有了常盈不着痕迹地表态,加上云知意在均田革新之后声望日渐上涨,相信这部分人很快就会向云知意靠拢。
    田党在原州官场上盘根错节的脉络,即将出现最大幅度的一次松动。若田岭在此时贸然揭竿裂土,就绝不会像预期那般顺利。
    “……再有你霍大人在旁虎视眈眈,我相信,但凡我爹一冒头,他那荒唐大梦恐怕只在朝夕之间就会醒来。”田岳终于再次正视霍奉卿。
    田岭是太久没有遇到过霍奉卿这样的对手,所以大大地轻敌了。
    从一开始选择对这个年轻人采取“怀柔绥靖”的策略,任由他一点点坐大时起,田岭就败局已定。
    文官的战场历来无形,攻防不在一城一池,过程中的许多胜负往往都在看不见的地方。
    这就会使人常有错觉与疏忽,输赢难辨。
    原州本身地处边境,再加上田氏两三代人的持续运作,这些年一直在不显山不露水地使原州逐步脱离京中掌控,所以在教化上比别州要弱。
    书犹药也,善读之可以医愚。
    当教化被刻意削弱,聪明人自然就少了;聪明人少了,田岭当然就轻松许多。
    自霍奉卿的祖父霍迁英年早逝后,这几十年来,一茬茬看似出色的年轻学子步入原州政坛,却没有谁真正让田岭感受过强劲阻力。
    这样的局面是田岭心之所愿,但也有点坏处长久不曾棋逢对手,一顺百顺,人就会在狂妄中膨胀,在膨胀中迷失,在迷失中疯魔。
    会在志得意满中,误以为事情会永远尽在掌握。
   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霍奉卿虽亮明旗帜冲在党争最前线,对田党处处围追堵截,胜多败少,田岭也没真将他视为威胁。
    世间事,往往逃不出“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”这个朴素道理。
    田岳这个被亲爹万般瞧不上的儿子,沉默地游走在原州官场,从旁看到了太多被他爹忽视的事。
    他很早就意识到霍奉卿这个年轻人有多可怕。
    这家伙虽年稚历浅,行事却惯剑走偏锋,在“党争夺权”之事上仿佛天赋异禀,极擅从旁人轻忽的小细节切入,最终将对手装进他的套里。
    他总有手段迫使对手突然面临二选一的紧迫局面,又让事情看上去好像不会有太严重的结果,仿佛只要做出选择,一切就都结束了。
    田岳看得很清楚,他爹就是在霍奉卿的这种套路下,一步一步败退而不自知。
    当初槐陵北山案时,霍奉卿还是个才刚走马上任的考功令,便已能站在州牧盛敬侑背后,从田岭手中夺去“原州主记署”的实际管辖权,并促成了州丞、州牧两府“旬会合议”这个制度的建立。
    按常理,田岭是不该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,可那时霍奉卿已将局面推到“要么答应他的这些条件,要么让他彻查槐陵北山”的二选一。
    两害相权取其轻,田岭还需死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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