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夫子: 24、第二十四章 夫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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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话说得声音极低,软风擦着耳边过去,随着窄门关上,连最后一丝火把的光影都被截断,留下严丝合缝的墙体。

    窄门内应是一条同样逼仄的甬道,有些潮气,铺面凉飕飕的,倒是与外头的夏夜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于行初被他箍得紧,加之空间太小,无法施展开来,亦压低了声线:“殿下待要如何?”

    “这岭南一行,可是夫子特意替我挣来的,我又如何能忍心看着夫子计划落空?”周钊远轻声道,“没有参与感的事情,本王不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于行初这回算是咬牙切齿了,原本,领着那一行朝廷的人进去就是最安全,也是最有效的,如今他偏偏留下来胡闹,但凡被人发现了,莫说这事儿的功绩算给谁,只要有个想要邀功的,他这连头阵都没打的人,说是渎职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只是千百万句数落的话到了嘴边,于行初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。

    从最开始布局想要带他来解决岭南之害,她就该想到这人不会事事依着自己。

    “夫子胆子真大,准备就这样单枪匹马闯进春深谷的老巢吗?”耳边人讥讽道,“夫子不是熟读西南行记,难道不知道这西南之地,处处都是毒虫异株,会死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劳烦殿下惦记,”于行初反唇相讥,“难为为了我这一条贱命,江湖失传的药谷后人会亲自出马。”

    谁料这人不以为杵,索性拣了她的话头接上:“夫子难不成以为本王另有图谋?呵,夫子好歹是与本王同谋共事,此番本王还当真就是为了夫子一人留下的,如何?感动否?”

    这名号实在是大得很,她哪里担得起。

    于行初不动声色地抽了抽胳膊,趁他不备,终是退了出去,脱离了他的掌控,只是这儿幽深隐秘,就是晓得人就在身边,也根本瞧不见对面模样。

    至此她也就放松了些,往那人处剐了一眼,率先往前走去。

    周钊远没听见回答,只觉怀里一空,手边有衣摆扫过,这才跟了上去:“夫子不感动倒也没什么,左右这条道也藏不了什么人,你我说话也不必藏着掖着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还想问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,随便聊聊,想来这路还长着呢,怕是得后半夜才能摸到头。”周钊远听着前边细微的声响跟着,“听闻西南奇异,常有幻境,夫子还是多多说话的好,免得在这突然着了道而不自知,那等到有人来收尸,怕也是白骨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嘴里没有好话,道理却不糙,自打进来起,于行初就已经感觉到里头的不寻常,纵然是提前服了药,现在也仍旧觉得有些耳鸣,好在是今日身后有人莫名其妙的聒噪,倒是叫她必须分出心思来应付。

    “夫子可听说过,我不杀伯仁,伯仁因我而死?”

    背后的沉默不过一瞬又开始。

    原本这句子稍显沉重了些,叫他说出来,却是没话找话。

    “殿下,这个世界上,终究会有人死,为了谁,如何死,早或者迟,天定人为,怕是不能幸免。”

    “夫子的意思是,若夫子是伯仁化鬼,当不会怪罪?”

    “殿下的解厄传,怕是白读了,等回了盛京,在下还是好生再与殿下讲授一遍吧。”于行初轻叹一气,“人心少有无怨怼,君子有度耳。殿下的身份不同,免不得有为了殿下牺牲的人,你道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呢?”

    “应是有吧。”

    于行初淡淡道:“他们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后悔的路了,殿下。既为君子,必知躬行先从心。便就是后悔了,也定不过是奈何桥上对着忘川水与自己笑一笑,道一句下辈子珍重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夫子这见解,倒是稀奇。”

    “不稀奇。”于行初脚步未停,心却似被人拽了一下,愣生生疼了一道,“若非这般与自己说,行初也无法活到今日。”

    “原是自欺欺人。”

    周钊远晒了一句,脚步一跨,不想撞到了前边单薄的脊背,于行初已经停下了脚步,他下意识就将人肩膀捏住,前者少有的没有躲闪。

    前头越发幽暗,伸手不见五指,于行初将肩头上的手抓下,却没有松开:“殿下,得罪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眼中瞧不见人,手中的触感却是真实。夫子的手将他攥得不松,力气也没控制,倒像是他的手不过是用来牵引他这个人的竹竿罢了。

    周钊远闷声一笑,终于是抿了唇闭嘴,任由她毫不怜惜地握着自己的手往前摸索。

    于行初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,更没有办法与这个随时会将人拉进坑的人好生掰扯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    与其让他有的没的天南海北地聊,倒不如抓在手里来得实在,起码出了危险能第一时间就感知到。

    周钊远说得没错,这甬道很长,怕是要走上很久的。

    耳鸣感一直伴在左右,时断时续,二人大致摸索了半个时辰左右,忽地阴风袭来,边有羽翅扇动的声音,极其密集,于行初只觉脑中嗡得似是一根弦被人猛地叩响,铮铮有力,回绕脑室。

    不好!

    左手握着的手指已然有些松懈下去,于行初反身将人肩膀按下,牢牢覆住周钊远的耳朵。

    那振翅之声是陡然而起,持续一炷香时间,又陡然而散,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。

    只是耳边声响落下之时,甬道内突然敞亮,于行初扭头去瞧,前时还一片漆黑的前方,此时却入了粼粼银白月色。

    一时间无以适应,她闭了眼不觉晃了晃,片刻才将眩晕感挥散。

    “夫……子……”

    胳膊被攀住,周钊远揪着她衣袖,突然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“殿下感觉怎么样?”于行初刚要伸手去摸药瓶,胳膊跟着又是一沉,那人已经拽了她衣袖垂了手去,手指划过他的耳郭,竟是滚烫。

    糟糕!这人身体对毒异常敏锐,难道是烧起来了?

    周钊远咬着牙口,一方面,刚刚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,叫那毒虫振翅所蛊,另一方面,他自己也不晓得是不是被夫子揽在怀中捂着耳朵抱得忒紧,以至于耳不能听,单是能感受到自己心脉不稳得厉害。

    无端就震颤得险些控不住,只能咳出来才作罢。

    “无妨……”

    于行初不放心,伸了手去探他额头,被人一巴掌拍了,毫不客气。

    周钊远:“做什么?!”

    “殿下似乎发热了。”

    “本王还没那么不中用。”

    于行初被这突如其来的横怼刺得有些失语,顿了顿才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只是方才这前头的拦截物不一般,乃是万千带毒虫形成的虫墙,殿□□质特殊,若是沾上,怕是殿下自己也控制不得。”

    周钊远冷不丁打了个颤:“闭嘴吧,听着就瘆得慌。”

    其实于行初自己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然而有周钊远在,她也只是板正了脸色解释:“殿下让我把把脉,再将这药丸吃下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周钊远率先站了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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