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找纪佳敏: 11、面目模糊的女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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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杰作回家的路上有一处拐弯的地方,是两家商店的中间隔出来的一条狭窄小巷,通往着被铁栅栏封闭住的旧居民楼。杰作时常站在巷道子里的一处垃圾箱边上抽烟。缭绕的烟雾吸进肺腔时,他的心情便能立即平复下来。从一切情绪中抽离出来,建立一种新的平淡模糊又可以和世界相隔绝的独立空间。

    吸烟会带给他这种感觉,是在高中时就发现的。一个晚自习的夜晚,杰作独自躲在厕所里抽一盒有些受潮的香烟,那个时候那种平复一切的力量就攫取了他的全部心肺。

    抽烟的时候他可以自由的想任何事情,但是这些事情不像平时那样带给他干扰。他看待它们,像一双注视着发生在别人身上苦难生活的眼睛,只是机械的出于天性功能的注视着,却不热切上心。

    杰作深吸一口烟后没有立马吐出去,也没有让它沿着喉咙吸进肺腔里,而是微微带着消磨意味的将它含在口里。烟的苦涩滋味立马化在了充满潮湿气息的口腔里,然后攀布在口腔细弱的内膜壁上,生出不易察觉的满足味道。最后那无法消化的部分轻轻地沿着鼻腔穿了出去,散在空气里,香味残留在鼻膜,真是通畅畅快。

    杰作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抽烟,是因为女友讨厌烟味,于是每次上楼前他都来这里默默抽两根烟,缓解一下,一来二去,这个破旧的街区巷道也自有一种私密老友的意味。在烟雾缭绕里,他想起淋浴喷洒的热气弥漫里,女友□□着冲洗身体。他打开隔间的玻璃门隔着缝隙给她递毛巾时,看到的只是一片雾蒙蒙的水汽里包裹着的白净光滑的身体曲线,头发总是用电话线式的发圈高高束起,低着头专心的清洗手指头或者脚趾头。浴室的圆球吸顶灯发出橘红色的昏聩暖光,显得皮肤格外光亮,却因为水汽的原因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杰作清晰的记得,自己时常站住了,一动不动的守着这个画面,怀着忐忑的期冀,又隐约的因为回过头的面孔心下掀起波澜起伏的失落。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心里真正希望的面孔是什么样子。是怎样的眼睛,怎样的鼻子嘴巴拼凑出来的精致模样,才能填满他空落的心。

    他想起他曾经看过一个外国电影,是和同学在网吧包夜玩网游时,网络信号不稳定,百无聊赖的时候只得就着瞌睡看的。看电影的时候周遭环境混乱吵杂,肢体也困乏的厉害,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,透支着体力不连贯的看着,整个心绪也被浸染的乏味急躁。

    电影的内容就像绿皮火车的车厢空间一样,单调沉闷,他只记得其中的一个镜头,穿着白色浴巾的带着浴巾帽的中年□□在客人的要求下洗完澡后,在哈满热气的梳妆镜前整理头发,她怔怔的看着蒙着一层轻薄雾气的镜子,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庞若隐若现,一阵伤感的的掺杂着小提琴伴奏的音乐缓缓的响起,舒缓美妙,女人沉浸在一种明亮光芒包裹着的回忆长流里,却怎样也看不清那是怎样一张脸,熟悉又模糊,似乎每天存在着又即刻会消失忘记的年轻脸庞,是一个曾经存在过的人,或者一个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人。这个脸上早已浮现风霜疲惫的女人,怎样也想不起是否见过这个年轻男子,他是现在如此年轻,还是在她也还年轻的时候这般年轻,她都记不得了,她的一生接待过无数的男人,在这些男人面前宽衣解带,现在努力的去回忆起一张面孔时,只有这一副在镜子里的,在脑海里的,却怎样也看不真切的面容了。

    那部劣质气息下敷衍看完的电影,只留下了这一幅画面在杰作的脑海里,因为似乎是从那时开始,他一些本来存在的感觉有了更为确切的可供依附的载体,仿佛得到了一种情感上的共鸣,从此可以明目张胆的宣泄。他可以随时随地突然的就沉浸在这样一种冀望中,一种关于一张模糊脸庞的肆无忌惮的念想。

    杰作将燃尽的烟蒂丢在了脚下的落叶上,看着它余火未尽的将蜷缩的枯黄色叶子烙出一个洞,洞的边圈逐渐延展,烟蒂掉了进去,消失了踪迹。一种被压抑的欲望和热烈情感岩浆一样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他想,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,那张他期冀已久却又不知道是谁的年轻脸庞,如果是她,是那个有着细白皮肤,面无表情的女孩,也未尝不可。他第一次将那模糊的欲念填充上具体的形象,而这具体的形象,他既不了解,也无法接近,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,就陷入了这种莫名疯狂的渴望中。渴望她的身体,渴望她的爱。

    这巨大的力量,一连几天,杰作每每想到就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吓的快要迸裂坍塌掉。

    可是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!可是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!可是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我竟然就这样渴望她,渴望到快要随之燃烧爆炸。

    杰作迅速吸完一整包烟,像抓住救民稻草般一根接着一根抽,等到整个人再次回归他熟悉的平静感后,他转身往家走去。

    一连几天,他每天晚上都要跑上几个小时,沿着一望无际的柏油马路不停的跑,不停的跑,在身体疲竭到极点的时候洗个澡倒床睡觉。

    他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,情感无论有多么刻骨铭心,生活也始终要波澜不惊才行!在他短暂活着的生涯里,太多蓬勃情绪暗暗埋在不见天日的废墟里,在不接纳阳光的地方,等待光和热自行消亡。这样的时刻,他不愿意回家,也不愿意亲近家人,像一头猛兽在森林深处嘶吼!只是这森林是钢铁森林,只是他四处游走,犹如困兽做最后徒劳的搏斗!

    有时他会突然绝望的想到,他将被这冷冰冰的水泥结结实实的封闭住,水泥将灌进他的嘴里,侵入他的皮肤,他将如尸僵般露出一副愚蠢的表情,这让他按捺不住的喘息着,发出无比痛苦的愤恨。

    他挂掉接连不断打来的电话,他挂掉接连不断家里打来的电话,他挂掉接连不断家里妈妈打来的电话。

    他最后一次挂断妈妈电话的时候,把她设置成来电拒接了。他不知道为什么,不断挂掉的时候,有一种莫名的火冒三丈,为他有这样的母亲,为他有这样的家庭,也为她们没有想清楚,就将他出身在这世界上。

    就在这种心境中,电梯门一开,他看见妈妈坐在门外的走廊上,夜晚十点多的冷风中,他所熟悉的面容一时间老去了许多,杰作猛然触动,心底一些湿漉漉的情绪细细的流淌着……

    这层楼的声控灯坏了一个,所以即便电梯打开发出动静时,灯光依旧阴晦惨淡,妈妈就坐在走廊靠窗的一个瓷砖台上,台子里填的土,种了一大盆并不十分矍铄的常青藤植物,不是万年松或青衫,十分常见却叫不出名字的绿腾腾的植物,在夜晚的暗沉灯光下形成一团浓重的阴影,妈妈就在这阴影里抱着一个帆布的白色购物袋,沉闷疲乏的坐着,没有多余的动作和神情,看到杰作走近时也并未露出任何欣喜或不耐烦,不置一词的站在他身后,等他开了门,走进来,将保温杯放在桌子上,就转身离去了。

    杰作连连叫唤了几声,也没有喊住她,只得追了出去,没想到平时碎叨磨叽的她手脚异常麻利,乘着杰作刚坐上来的电梯就下去了。从九层楼跑下去杰作想也没想过,只得等另一辆电梯上来,虽然没花几分钟的事情,但是下楼时也早不见妈妈的踪影了。

    他一路小跑着到公寓大门口,除了沥青路上绰约昏沉的路灯,不见一人身影。夜晚凉丝丝的风有些劲力,刮的道边两旁的梧桐树纷纷扬扬的落叶。杰作踩着几片嘎吱作响的手掌大小的干涩叶子,说不上的怅然,竟觉得的唯有“悲凉”二字才能形容眼前的场景。

    打电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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